Herobrine,已经说过,是一个一向带领着我的男人,说得准确一点,就是我的保姆。末影人和许多别的怪物都这样称呼他,似乎略带些恭敬的意思。只有末影龙叫他亲爱的Brine主人这种奇怪称呼。我平时叫他“him”,连“B”字也不带;但到憎恶他的时候,——例如知道了谋死我那一群狗然后劝我养猫的却是他的时候,就叫他那谁谁。
我们那里没有姓HB或者说铅笔的;他生得黑而路人,“Hero”(英雄)也不是形容词。又不是他的名字,记得他自己说过,他的名字是叫作死什么什么的。具体是死什么什么,我现在已经忘却了,总之不是死Herobrine;也终于不知道他叫什么。记得他也曾告诉过我这个名称的来历:先前的先前,我家有一个管家,天生一双不用翻的白眼,这就是真Herobrine。后来他突破虚空了,我那死啥才戴着美瞳来补他的缺,然而大家因为叫惯了,没有再改口,于是他从此也就成为Herobrine了。
虽然背地里说人长短不是好事情,但倘使要我说句真心话,我可只得说:我实在不大佩服他。最讨厌的是常喜欢讲在某个我从没去过的"猪世界"的见闻,向末影人们低声絮说些什么逻辑门。还竖起手,在空中上下摇动,或者隔空拽着"猪世界"搬来的树或动物猛撸。我的家里一有些小风波,不知怎的我总疑心和这“猪世界”有些关系。又不许我走动,拔一草块,翻一块石头,就说我顽皮,要发到末路日报拿稿费去了。一到睡觉时他又伸开两脚两手,在床中间摆成一个“大”字,挤得我没有余地翻身,久睡在一角的席子上,又觉得那么硌。推他呢,不动;叫他呢,也不闻。
“Herobrine陛下晒得那么黑,在另一个世界每天干活回家一定很累罢?习惯那样的生活,晚上的睡相,怕不见得很好罢……”
几个扫地的末影人听到我多回诉苦,如此简单安慰之后联名上了道折子。我也知道这意思是请示他多给我一些空床。他不批示。但到夜里,我挤得醒来的时候,却仍然看见满床摆着一个“大”字,一条臂膊还搁在我的颈子上。我想,这实在是无法可想了。
但是他懂得许多规矩;这些规矩,也大概是我所不耐烦的。一周中最高兴的时节,自然要数更新了。告别旧版本之后,从众怪物处得到新东西,原版材质包着,放在床边,只要过一宵,便可以随意使用。睡在由于他终于拗不过我让出了的床上,看着方块,想到明天买的的唱片、钻石剑、盔甲、蘑菇煲……然而他进来,又将一个蛋糕放在床头了。
“你牢牢记住!”他极其郑重地说。“明天是更新的日子,清早一睁开眼睛,第一句话就得对我说:‘愿him与你同在!’记得么?你要记着,这是直到下次快照的运气的事情。不许说别的话!说过之后,还得吃一点蛋糕。”他又拿起那蛋糕来在我的眼前摇了两摇,“那么,更新良心,质量放心……”
梦里也记得更新的,第二天醒得特别早,一醒,就要坐起来。他却立刻伸出两只方棍,一把将我扑在床上。我惊异地看他时,只见他猥琐地看着我。
他又欲求不满似的,摇着我的肩。我忽而记得了——
“愿him与你同在……”
“都在都在!大家都在!真听话!更新有用!”他于是十分欢喜似的,笑将起来,同时将一块腻歪歪的东西,塞在我的嘴里。我大吃一惊之后,也就忽而记得,这就是所谓蛋糕是个谎言,这次更新快照的磨难,总算已经受完,可以下床玩耍去了。
他教给我的道理还很多,例如说死了,不该说死掉,必须说“你死了!”;搞了基,生了小村民的屋子里,不应该走进去;面包落在地上,必须拣起来,最好是吃下去;展览湿裤衩用的竹竿底下,是万不可钻过去的……。此外,现在大抵忘却了,只有更新的古怪仪式记得最清楚。总之:都是些烦琐之至,至今想起来还觉得非常麻烦的事情。
然而我有一时也对Herobrine发生过空前的敬意。他常常对我讲“猪世界”,这个乍一看像是遍地猪猡的地方不同于末路之地,因此那的一切在我眼里都分外新鲜。他闲的时候,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我讲他在那里的冒险,每次却又偏偏不讲完,终于有一天,我耐不住好奇,问他:"猪世界到底有多少猪,才称得上是猪世界?"
"是主世界。"
"好吧,主世界。him,既然主世界像你讲的那么好,你也在那地方冒险过,为何不留下继续生活?"
"是的,我曾经在那里...但是主世界早就毁了,除了熊孩子,再也没有生物能活下去。"
他之所谓“熊孩子” 者,不但小学生,似乎连后来一切拆•迁•队都在内,但除却城•管,因为那时还没有。他说得熊孩子非常可怕,他们的话就听不懂。他说先前熊孩子进末路之地的时候,他逃到海地去了,只留一个末影人看家。后来熊孩子果然进门来了,那末影人便叫他们“大王”,——据说对熊孩子就应该这样叫,——诉说自己的悲惨。熊孩子笑道:“悲惨么?听你说的他真狠心,那么,这东西就给你炖了汤吃罢!”将一桶泡着东西的水泼了过来,泡的半桶青黑发亮,正是从末影人体内抠出来的珍珠。末影人从此见水就骇破了胆,后来一提起,还是立刻面色发黑,自己轻轻地拍着胸脯道:“阿呀,骇死我了,骇死我了……。”
"him,末影珍珠到底是他们的什么?"我迫不及待地问。
"不要问了。"他的语气忽而沉重下去,"那些熊孩子做的事情,你还是不要全部都知道的好,我怕你听完会恶心得吐出来。"
我那时似乎倒并不怕,因为我觉得这些事和我毫不相干的,毕竟我不是一个倒霉到如此境地的末影人。但他大概也即觉到了,说道:“象你似的小儿,熊孩子也要掳的,掳去做小熊孩子。还有好看的基佬,也要掳。”
“那么,你是不要紧的。”我以为他一定最安全了,既不看门,又不是小孩子,也长得很路人,况且全身还有许多的箭伤、烧伤、刀伤和猫抓痕。
“那里的话?!”他严肃地说。“我们就没有用处?我们连同养的猫也要被掳去。城外有苦力怕来攻的时候,熊孩子就叫我们带着猫 ,一排一排地在城墙上走猫步,外面的苦力怕就进不来;再要炸,就吓跑了!”
这实在是出于我意想之外的,不能不惊异。我一向只以为他满肚子是麻烦的伪基百科罢了,却不料他和那些猫还有这样伟大的神力。从此对于他就有了特别的敬意,似乎实在深不可测;夜间的伸开手脚,占领全床,那当然是情有可原的了,倒应该我退让。
这种敬意,虽然也逐渐淡薄起来,但完全消失,大概是在知道他拿骨头骗走了我的狗杀掉之后。那时就极严重地诘问,而且当面叫他那谁。我想我又不真做熊孩子,不去跟着苦力怕爆炸,也不怕水,更不怕猫咪,我惧惮他什么呢!
但当我哀悼的时候,一面又在渴慕着新版的《Minecraft》了。主世界遍地的熊孩子挤得怪物都呆不下去,只得一个个搬到末地来,几乎占了一半的岛,这渴慕就是从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搬来的的僵尸惹起来的。他是一个脏脏的,发绿的老僵尸,爱种一点花,如蒲公英、玫瑰之类,还有极其少见的,据说从最后一处沙漠带过来的枯灌木。和他同居的骷髅却正相反,什么也莫名其妙,曾将晒的弓箭搁在仙人掌的顶上,扎上了刺,还要愤愤地咒骂道:“脏逼!”这老僵尸是个寂寞者,因为无人可谈,就很爱和我往来,有时简直称我为“小盆友”。在他们因为房价太高只能合买的房子里,只有他收藏的游戏多,而且特别。动作和射击类,自然也是有的;但我却只在他的硬盘里,看见过某个《XXXX2特别隐藏关卡》,还有许多名目很生的游戏。我那时最爱玩的是 《CS》,上面有许多图。他说给我听,曾经有过一部正版的的《Minecraft》,有着人面的僵尸,拉弓的骷髅,八脚的蜘蛛,如同水母在地狱游荡的恶魂,没有身体而以**当作身体的怪物……可惜现在不知道放在那里了。
"阿伯,这游戏是你亲身经历的吗,怎么感觉好像以前的那个主世界......"
"不!怎么会!"他连连摆着僵直的手,脓液在喉咙深处形成咕哝的声音,"是个M弄的,谁知道他是怎么了解有这地方?而且如果我是作者,那个射箭的骷髅肯定会更现实更变态...哎呦我错了!"
"哼!"走廊尽头煞白的一具骷髅弯弓搭箭冷哼一声。
我很愿意玩玩这样的游戏,但不好意思力逼他去寻找,他是很疏懒的。问别人呢,谁也不肯真实地回答我。绿宝石还有俩,买罢,又没有好机会。有游戏卖的店铺离我家远得很,我只能在版本更新间去一趟,那时候,两家卖正版的都紧紧地关着门。
玩CS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的,但一玩到1.6,我就记得《Minecraft》。
大概是太过于念念不忘了,连Herobrine也来问《Minecraft》是怎么一回事。这是我向来没有和他说过的,我知道他并非百度百科,说了也无益;但既然来问,也就都对他说了。
过了十多天,或者一个月罢,我还记得,是他突然说回主世界看看以后的四五天,穿着插满箭矢已经被蹂躏烂的铁甲回来了,一见面,就将一包光盘递给我,高兴地说道:——“最新版的‘麦块福特’,我给你买来了!”
我似乎遇着了一个霹雳,像猪被雷劈了变成僵尸猪人那样蹦过去;赶紧去接过来,插进电脑,果然是Minecraft,略略一翻,僵尸骷髅,恶魂猪人,……果然都在内。
这又使我发生新的敬意了,别人不肯做,或不能做的事,他却能够为我做成。他确有伟大的神力。诱杀爱犬的怨恨,从此完全消灭了。
这版Minecraft,乃是我最初得到,最为心爱的正版游戏。
它的模样,到现在还在眼前。可是从还在眼前的模样来说,却是一部画质都十分粗拙的本子。太阳和云很奇葩;图象也很模糊,甚至于几乎全用方块凑合,连动物的身体也都是长方形的。但那是我最为心爱的游戏,看起来,确是万能的工作台;不科学的液体;世界底层的基岩;一片深红的下界地狱; 没有身体而“以**为**,以**为**”,还要“****”的苦力怕。
此后我就更其搜集冒险游戏,于是有了高清的《魔兽世界》和《最终幻想》,又有了《上古卷轴5》和《轩辕剑》。《Minecraft》也另买了一部正式版1.6的,每通关都有终末之诗,绿色的字还有蓝色的字,虽然画质还是那么方,但方块的种类比那旧版的多得多了。这一部直到前年还在,是Jeb而非Notch的作品。旧的却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删掉了。
我的保姆,herobrine即him,步上一个herobrine的后尘踏入虚空,大概也有三百年了罢。在许多年后,我终于不知道他的姓名,他的身份,而做了第三个此世界的王,站在昔日他对我说故事的那片虚空岬角,泪流满面。
"him,为什么你不和那些熊孩子开战呢?以你现在的能力,灭绝一个种族应该只是徒手之力罢?"
"我不想再打了。"记忆中的他摇摇头,纯白的瞳孔透出某种难明的悲伤。"谁又没有想过...不,其实每个人都曾经是个熊孩子,渴望创造一切然后亲手毁灭它,为冒险而探索直到世界边缘。获得自由很容易,但是控制这种病毒一样膨胀的欲望,很难。"
"那就是说......"
"对,每一个herobrine都曾经自由过。"
仁厚黑暗的虚空,请你在怀里永安他自由的灵魂。
噢耶新人处贴!
你说这情节看着眼熟?
没错,本文改编自鲁迅<阿长与山海经>,谨此纪念他在语文课本的被抹去。。。正在叹惋的时候突然想到Him(你的脑洞多大),于是心血来潮写文了~!
以及知道有任务但是我才不做!
HB=Hard&Black
硬•又•黑?
不错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