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极仙光
第五十七章——谜天神
  一片方块组成的世界。
  已经沾染了少量血红色与铁黑色的黄昏遮蔽了天空,遮蔽了太阳,污染着由许渗大方块、小方块构成的动植物。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息,让人有一种想哭的冲动。
  “天地同哀的效果还没消失啊……真够久的。”
  刚踏入测试空间的风行天感慨了一句,目光随即锁定了一道身影。
  Herobrine的本体正站在一片平原中,双眼紧闭,如同一尊雕塑。
  “话说,你为什么还是对这片空间情有独钟?不觉得尴尬吗?可别告诉我是心魔之类的东西。”风行天向Herobrine走过去,状似随意地问道。
  “看来你也遇到了和我类似的状况。”
  Herobrine睁开双眼,惨白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。
  “放大人性,呵呵……放大到了这种程度,和另一种疯狂又有什么区别?”风行天的话语中流露出些许兴奋,“你不觉得咱俩比起来差很多吗!你得到了力量,我呢,哈哈,一无所有……”
  “那你还敢来?”
  Herobrine条件反射般地怼了一句,旋即心中一惊,收敛起外露的情绪。
  “怎么,不放大人性了?已经彼玩坏了,准备投入那位的怀抱了?”风行天哈哈大笑地看着Herobrine方块状的手部微微缩小了一圈,似乎是握紧了“拳头”。“嘛,不说这些了,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敢来这里吗,这就给你看看……”
  说话间,一只土黄色的号角状物体在空中具现而出,被风行天握在手中。
  隔着几百米的距离,Herobrine察觉到了那号角上熟悉的气息,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它来自于谁,只能确定是一位相当强大的存在。
  “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却又对不上号?我当初也是这样,测试空间那会儿,我把娜迦啊,巫妖啊,大小Boss的找利品都拿到手了,唯独差了个谜题羊的瓦解之号角,我在收集成就这方面的强迫症还是蛮大的,怎么会忘了呢……”
  Herobrine放弃了继续搜寻自己记忆的行为,祂知道,自己目前只需要做一件事,就是杀掉风行天!
  既然对方敢把自己视为底牌的物品大大方方地拿出来,那么不是幌子,就是需要某种特殊方式启动,而这紧接着带来的就是拖延时间的问题。
  一柄沾染着鲜血的铁黑色长矛具现而出,携带着战争权柄的力量,瞄准了正举起瓦解之号角的风行天,疾射而去。
  然而,那柄长矛刚开始移动的刹那就仿佛一头扎入了一片星空,区区数百米的距离被无限放大,难以穿过。
  此前时刻关注着各方战场的Herobrine立刻察觉到了空间的异常,长矛轻轻一震,便摆脱了空间之力的影响,粉碎了那片星空。
  祂知道现在的萧步庭根本不可能再次越阶调动空间神力,只可能是那件到处乱跑的空间圣物,而一件圣物能发挥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。
  下一刻,Herobrine 的表情凝固了。
  风行天已将号角凑至嘴边,他周身出现了一圈简单脆弱的空间壁垒,一枚古铜色泽的钥匙正贴在风行天胸前,流转着能量。
  刚才的星空就是纯粹的掺杂了空间神力的幻象,真正的空间神力来源,正是这个看似脆弱不堪,却隔绝了Herobrine对风行天位格与权柄的压制的空间壁垒!
  时间在图特摩斯之匙的影响下开始加速,相对于外界而言,风行天瞬间就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。
  低沉悠远的声音仿佛不是从号角中吹出,而是自天地之中响起。
  长矛再次粉碎了空间壁垒,抵在了风行天的额头处。
  不得寸进。
  一层泛着淡淡星辉的微光包裹住了风行天,消弭了这足以毁灭恒星的一击。
  “看到了吗……”风行天的笑容渐渐变得浮夸起来。
  缕缕轻风自空中飘过又倏地化作狂风,在风行天身后勾勒出一道巍峨高大的身影。
  祂巨大无比,大体呈盘羊的外形,一双棕色的巨角向后弯曲,雪白的身躯与深色的四肢上缠绕着或浅蓝或深蓝的花纹,闪烁着星辉般的光华。
  祂的目光中,炽烈的怒火几欲喷涌而出。
  “神道先驱者”、“弑神者”、“黑暗之光”,掌控“未知”权柄的“谜天神”普罗亚斯德·赫尔墨斯!
  祂同样是谜题羊家族的始祖!
  Herobrine看着那渐渐变得熟悉的身影,消化着爆炸般不断涌现的记忆,身体竟是有了些许轻微的颤抖。
  祂记起,曾有一位天资绝伦,刻苦努力的魔法师,他曾以半神之躯弑神,亲手终结了神话时代;祂摸索出了一整套掌控、利用圣物的方法,率先成神;诸神堕落后,祂以生命为代价,一举荡涤数千万年污秽浊气,为第一纪的繁荣稳定奠定了根本基础。
  至暗时代末期的神战中,还只是个半神的Herobrine侥幸目睹了全过程。
  当时的祂无法相信,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,整片星海的主宰者,自己疯狂追求、视为偶像与毕生目标的诸神,在这位疑似沉睡了漫长时间的伟大存在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。
  后来,有关祂的一切记忆都消失了,Herobrine心间只剩下了那一道模糊的身影,以及无尽的恐惧。
  祂发了疯般地杀戮,执著地想要变强,后来,他变成了祂,可这依旧无法缓解祂内心深处的梦魇。
  神明的力量还远远不够!
  屠杀、献祭了不知多少生命,向星海之外的强大势力卑躬屈膝,历经漫长的岁月,Herobrine终于迈出了极为关键的一步,只要接下来的黄昏之灾得到足够的反馈,他就能在彻底稳固往自身的同时再进一步,成为完整的神灵!
  但现在真正令Herobrine恐惧、愤怒的,不是对方的遗留意志复苏,也不是祂们破坏了自己的计划,而是在那几乎凝聚为实质的虚影上,有着完全不输于现在的祂的位格!
  只有到了同一层次,祂才有资格发现对方的真实实力!
  “哈哈哈……”
  风行天笑得腰都弯了去:“这个迷茫的眼神,我不行了,哈哈哈……
  “喂,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是星海古今第一人吧?你不会真的以为没有人能从常规方式达到这个高度吧?你问问你自己,你配吗?”
  然而,Herobrine忽略了风行天的话语,强行压住了自己的恐惧,调整心态,认真地积蓄着力量,准备正面挑战这位当初曾结祂留下无数噩梦的神灵。
  即便这只是一道残留的意志。
  所谓“未知”权柄,与全知、全能、魔法等权柄类似,是不在五大思潮集合体神明的权柄体系之内,独属于圣物、独属于凡人神明的特殊权柄,只有自身满足了极其苛刻的条件,才能容纳对应的圣物,成就这些不凡的神明。
  “未知”权柄在战斗上的表现,只有一条——
  对于他人的神术、魔法等攻击,若是无法解析,那么即使一层普通人持枪都能打破的护盾也无法击碎;若是解析成功,“未知”化为“已知”,那么即便是足以毁灭星系的神术,抑或是割裂时空的宇宙壁垒,灰飞烟灭也不过弹指间。
  此外,已经被解析的法术等,谜天神自然也可以使用。
  从这点可以看出,如果真的存在传说中的“全知”权柄,一定会死克未知。
  至于另一条路线——“全能”权柄,虽说看起来不那么虚无缥缈那么概念化,但依然遥不可及,至暗最后一役中,近百位神明联合爆发的力量,才勉强模拟出了“全能”的威能。
  最容易实现的方法,依旧是通过大量不重复的法术来不断消耗谜天神的体力与计算力,再寻找机会一击必杀。
  更何况,神明权柄的解析难度极大,Herobrine本身掌握着诸多权柄,再加上谜天神意志刚才的表现,祂不难猜出当初灾厄陨落的时候,对方要么不在场,要么没来得及进行任何解析。只要自己储备的自第一纪以后的法术足够多,再依靠神灵的位格提升,祂对自己有着充分的信心。
  在这方面,Herobrine也不得不承认凡人群体惊人的创造力。
  “呦呵,不理我……”
  风行天似乎并未因自己被Herobrine轻视而感到愤怒或庆幸,他带着略显神经质的笑容,双手交握于胸前,低声祈祷道:
  “伟大的污秽之源,灾祸之根,恶魔的温床,一切混乱疯狂之基石……
  我祈求您的注视,
  我祈求您的眷顾,
  我祈求您的恩赐,
  我祈求您收回对Herobrine的馈赠!”
  这些祷文并没有固定的格式,所谓的“污秽之源”等描述更是范围极广(比如某些化工厂),但它们组合在一起,加上风行天的主观引导,所祈祷的对象已是准确无误地指向了深渊的主宰。
  此前,奥古斯都与亚伯拉罕经过研究分析,认为五位思海潮集合体神明都在群星之巅中布置了后手,但“灾厄”的布置似乎失效了。在场的灾厄近似权柄掌控者只有风行天、Herobrine与实体303。这其中风行天被乌尔洛斯“内定”了,那么,Herobrine与实体303,乃至其余黄昏两神,都必然有规避影响的方法。
  起初祂们认为这是Herobrine的那位神秘靠山提供的,但随着研究逐渐深入,祂们发现如果那位存在真的能施加这种程度的影响,那祂早已降临星海。
而如果把目标放在星海、末地、下界三处,嫌疑最大的便是深渊。
  萧步庭在虚无之渊发现的来自深渊的物品更是佐证了这一可能。
  虽说深渊与黄昏神教的最终利益貌似并不统一,但能做到这点的也只有它了。
  基于此,亚伯拉罕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——毁灭世界也许只是深渊世界的实际主宰——十七位深渊邪神的联盟的意愿,而深渊世界本身的意志,可能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想法。
  甚至可以说,如果深渊世界的意志——也可以称之为深渊天道,能对现实施加部分影响,那么深渊的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。
  污秽邪恶的气息悄然于空中飘散,Herabrine猛地心中一惊,感到自己少了什么东西。
  风行天始终处于“谜天神”的意志虚影之中,Herobrine无法感知、阻止他的行动。
  不过,深渊的回应是如此迅速、痛快,大大超出了风行天的预料。
  若是其他思潮集合体神明,此时已经来不及了,这个“馈赠”已经完成了使命。
  但可惜,灾厄执掌着时间权柄。
  跨过漫长的时光阻隔,祂的目光再次投了过来。
  这样建立起的连接极其不稳固,Herdbrine等待馈赠正常消除后也会出现这种状况。但现在,在场的还有另一位时间权柄掌控者,一位在谜天神意志虚影庇佑下,可以全力出手的岁月之神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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